如清人崔学古认为读书应“求明,不先求熟,明则自然易熟”(《少学》)。这句话精辟地阐明了理解和背诵的关系:理解是基础,熟记是结果。对文章内容理解了,自然易于熟记,犹如水到渠成。
有人认为在我国古代,教师教学只读不讲,学生读书死记硬背。其实不然,古人只是在读与讲二者中侧重于读而已,并非完全不讲。清人唐彪指出:“凡读书随读随解,则能明晰其理,久之胸中自能有所开悟,若读而不讲,不明其理,虽叫读者盈笥,亦与不读者无弃也。故先生教学工夫,必以勤讲解为第一义也。”(《父师善诱法》)。
对教学要求讲解,对自读则要求思索涵泳。“涵泳”即深深沉浸于课文中感受体味。这个词语形象地说明读书时应悉心探求、深刻领会。朱子读书法为,“居敬持志、循序渐进、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已体察、着紧用力”(《朱子童蒙须知》)。在六条中第三、四、五三条都是有关理解领悟的,足见他们对理解和重视。元代程端礼提出了更加明确具体的阅读要求:“字求其训,句求其义,章求其旨,每一节十数次涵泳思考,以求其明通。”(《程氏家塾读书分年日程》)从字句到章节的涵义,以至成篇的要旨都要深入钻研,深刻理解。
可见传统阅读教学的作法是:在阅读中理解,在理解后成诵。哪里是一味死记硬背呢?传统做法下现代心理学中有着记忆的理论是吻合的。心理学实验多次证明:意义记忆较机械记忆效率要高。如熟记80个没有意义联系的字需重复学习80次,而背诵一首80个字的诗歌却只需重复8次。故心理学家指出,为了提高记忆效率,应提倡在理解的基础上记忆。
早在清代,唐彪在其另一部语文教学法专著中就已朴素地论述了记忆的心理学原理。他就:“读书能记,不尽在记性,在乎能解。何以见之?少时词性胜于壮年,不必言矣。然尽有少时读书不过二余行,而壮年时反能读三四十行,或少时阅书一二张犹昏然不记,壮年阅书数十张竟皆能记其大略者,无他,少时不能解,故不能记,壮年能解,所以能记也。”(《读书作文谱》)这段标题为“能决由于能解”的文字,用具体事例、数字对比,令人信服地说明意义记忆的效果高于机械记忆的道理。如上所述,这与现代心理学的观点是一致的。唐彪这段话也揭示了记忆力与年龄关系的规律,而这又与现代心理学的研究成果不谋而合。现代心理学证明,记忆力的发展同人的年龄有着密切的关系。学生时代机械记忆力强,而壮年时代,意义记忆力强。
以上寥寥几例,足以说明我国传统语文教学法中具有科学的合理因素,说明传统的背诵法不应摒弃的。
我们说背诵是一种有效的传统语文教学方法,但绝不是说它是唯一的或最好的方法。在发展学生想象力和创造思维能力方面,有一些比背诵更好的方法。但,背诵在语文教学中的重要作用却是其它教学方法所不能代替的,正如它不能取代别的有效的语文教学方法一样,所以我们在语文教学中一定要重视背诵。